記憶的形狀

現在經濟不景氣，相信很多人或多或少都會在私底下接案子，但是像我們公司這種私人接案子氾濫的程度，我還是第一次見過。

有一天隔壁ART同事不在，她桌上的電話響了許久，實在是被吵到受不了，很不情願的就幫她接起電話。(很多同事彼此幫忙接電話的情形很普遍，但是我們公司有很多人是不願意幫你接電話的，久而久之，我也不願意幫其他人接，惡性循環因此造成，你會看到大家明明都在電話隔壁，就是沒有人要接)

我告訴對方這位ART同事不在，對方很急的告訴我：「這個案子很急啦！是你們ＸＸＸ要找她做，我今天都找不到她，你可以幫我轉告她嗎？」公司就這麼一丁點大，最近有什麼合作案跟業務案大家都清清楚楚，尤其我扮演的角色平常就是各個專案的負責窗口，怎麼沒聽過最近有一個這樣的案子呢？

想一想其實心裡有點不大愉快，平常這些設計與工程人員，總有很多理由延長製作公司專案的時間，明明以常理判斷，根本不需要這麼長的時間，但如果他們堅持要這麼長的工時，公司也拿他們沒輒，到後來的態度甚至是「好啊，你認為不需要這麼長，那你來做啊！」，話都已經這麼說了，通常也無法再要求下去。

我遇到這樣的事，也不便以質問口氣詢問她，畢竟她不是我的下屬，彼此又是平行單位，萬一我再次樹敵(我看全公司大概都得罪光了)，往後的日子只會更不好過，她們這些人可都是公司的元老級員工(公司成立三年多，能待三年就是元老級人物了)，得罪一個等於得罪一狗票，真是不小心一點不行。

她聽到這個留言的內容，神色有點不大自然的，回頭看看留言中提到的同事ＸＸＸ，同事ＸＸＸ也回以一個尷尬的笑容，臉上似乎寫著：『靠，怎麼被她接到了？』當下立即了然，又是一個CASE，並且它落入了員工的口袋﹔同事ＸＸＸ是另外一個專案PM，這大概是她跟Team 裡面的ART私相授受的結果﹔而公司案子永遠做不完的原因，當然是因為我們Team有很多案子在做，人力不敷的結果所造成﹔只是諷刺的是，人力不敷的原因，竟然是因為大家都在做自己的案子。

我站起身來，俯瞰整個office，大家狀似勤奮的工作著，老闆滿意地笑著，副總們更是得意地自豪著他們手下員工的努力，美麗的表象下，我們養了一群領著公司的薪水，卻有一半時間都在做其他公司案子的員工，這些事情在公司內也許你知、我知、他知，但是誰敢說破呢？如果副總們不說也不表態，那麼就表示公司默認這些事情，並且讓它們持續發生，你敢站出來說些什麼，你當場就會變成全民公敵，檔著別人的財路，簡直是不想活了嘛？別人也或許會認為，你是因為賺不到案子而這麼做。

當然啦，看不過去歸一回事，這一切對我來說是沒有什麼大影響，因為我還是照樣上我的班，領我的薪水﹔專案做不完時，過去的我還會很認真檢視，為什麼這些案子都無法完成，或是為何有這麼多的案子，浪費公司成本卻沒有絲毫利潤，但是現在，我對這一切感到非常默然，除非今天我就是不想幹了，爆一堆料遠走高飛，但是世界如此之小，最終我還是將成為眾矢之的。

好吧！你們繼續做你們的case，我們井水不犯河水，我現在也學習到了，大家上班討口飯吃，凡事不要太過正義感，反正公司倒了也不是你的事，公司賺錢了也沒有你的份，還是乖乖的當一個小小上班族吧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