記憶的形狀

Hey Kety,

週日的下午，看到妳MSN傳來的訊息，我們好久沒有聯絡，上次的聚會妳也沒有參加。

認識了十幾年，妳仿佛是一個很陌生又很熟悉的朋友，每當妳戀愛時，總會無聲無息從我們的生活中蒸發，我習慣拿妳的消失，當作是妳重返澳洲的求學之旅，屈指算算妳消失的時間加起來，大概足夠妳再拿三個碩士學位。

妳總會突然消失一段時間後，瞬間出現丟給我們一些異想不到的驚奇，比如幾年前某個我在辦公室加班的夜晚，妳突然現身MSN說，妳在國外交了兩個男友，一個還是賭場保鏢，甚至妳們的見面是由one night stand開始，當場我把含在口中尚未吞嚥的咖啡，噴得整個螢幕都是。

想到大一時，妳瘋狂迷戀的那個體育系網球國手，他真的是一個很可愛的男生，高高的身材及陽光般的笑容，即使到現在我還是可以深深理解，為何當時妳能執迷不悟單戀那個男孩四年，但我實在無法理解，跟一個澳裔拉丁黑人在車上共度一夜是什麼滋味。

記得嗎？大一時妳每天都祈求那可愛的體育系網球男孩，下課時陪妳回家，即使只是陪伴妳走到公車站牌，妳都可以開心的睡不著覺；妳曾因他悲傷落淚，硬拖著我徹夜談論妳的哀傷，等我們終於好不容易在太陽升起時達成共識，天亮前必須下定決心把他遺忘，妳卻在站在廁所門口，對著門內坐在馬桶上打瞌睡的我，低聲地呢喃著，妳決心繼續愛下去的理由；想到這裡我還是無法控制當時那股舉想要扁妳的衝動，即使如此我依然試著讓自己理解妳的詭異行徑，但如今我實在無法理解，妳會認真的以為與賭場保鏢可以有一場真正的戀愛;也許妳只是想要靠賭博賺取學費，也許是惠妮休斯頓的電影"終極保鑣"帶給你太大的影響，我只能這麼想著。

每次試圖想要理解，那年夏天的純愛，跟妳這幾年在海外每晚冒險旅程，兩者之間是否有什麼依存關係；至今我仍找不出任何線索，也許是我們中間出現過什麼空白，也許是因為前幾年我忙著趕專案，也許是我忙著談戀愛，Whatever，也許是我們的成長，成長一定是會有變化的，是吧？

從Jessica的口中，知道妳這次的對象是有婦之夫，聽到消息的那天晚上，我正走在下班擁擠的車陣中，準備招計程車而舉起的右手，突然間感到一陣僵硬；從Jessica的語氣，我聽到她對妳的失望，要讓她對朋友感到失望不容易，很驚訝的是妳竟然辦到了！基督徒的她堅持拒絕接受妳這次帶來的驚奇；她希望我能夠打電話對妳進行一點所謂的道德勸說；唉！妳知道我最不擅長的，就是告訴別人公民與道德的重要性，有時我甚至比妳還要隨性與不在意他人眼光，而且公民與道德課本上並沒有告訴我們，不可以去介入他人感情或者是婚姻，不可愛上有婦之夫啊～！所以那天晚上我唯一做的一件事，只是掛上電話，放棄了搭計程車改搭公車。

沒想過跟妳討論所謂的道德價值，而且妳難道相信，情感發生時道德會產生多大的約束力？如果如此，那麼施寄青的晚晴協會此類相關組織，就不復存在了

道德只在人們選擇需要時而存在，現在的妳並不需要道德。

但我的好友，不管道德如何變化，不管妳在不在意這個枷鎖，我只在乎妳的感受；有一天我會接到妳的電話，聽妳訴說妳現在有多痛苦，我或許每次都喜歡嘲笑妳的傻，但我從不希望看見妳受傷。

妳說的沒錯，為何我們不能好好愛一場，不去管後續的結果，誰可以知道結果是什麼，誰又可以預測未來一定會走入婚姻，我百分之百同意妳的疑惑。

你MSN上的訊息閃爍著「妳難道知道妳要的是什麼？」

坦白說，這幾個月當中，在妳消失的不見的日子裡，長期以來讓我堅定不移的信仰，也跟妳一樣發生了動搖；我也疑惑的問自己，到底哪個是我要的，哪個不是我要的，如果這種事情可以丟銅板看正反面，也許會比較簡單一點。

有時候情況就好比，眼前有一台二手車，內裝雖然陳舊不堪，勉強發動還可以往前行，只是不知道哪一天會拋錨在路上，更糟的是，妳只能開週一到周四，因為週五到週日是二手車保養時間，這段時間即使你非常需要它，也絕不能動用它，否則它可能瞬間報廢進廢棄物處理廠，妳只能默默忍耐三天等待週一的來臨；妳就是只能開這種車，這已經是妳可以開到最好的車了。

聽起來很棒對吧！好像我們人人都該應擁有這一台這種車！雖然有時我們會懷疑，身旁的人三百六十五天通通開保時捷到底是怎麼回事，反正可能只是因為她們運氣好罷了。

有沒有問過自己：

如果妳的存款可以買保時捷，妳為什麼不等著買保時捷那一天？
如果妳的存款不夠買保時捷，妳為什麼不努力存錢買它？
如果妳的存款不夠買保時捷，妳為什麼不買MARCH就好？

如果根本不需要車，為什麼一定要買車，而且是破爛的二手車？

我的好友，我也不知道我要的是什麼，我想，大概是屬於自己的一台小車吧！

不管刮風下雨，它隨時都在我身旁，陪我走過泥濘與崎嶇不停的道路，即使有一天它再也不屬於我，至少我知道，我們一起經過許多美好的回憶。

那些回憶中，沒有其他乘客。

退回跟租車公司借來的二手車吧！即使以低廉的價格租到一台Benz，旁人由車牌號碼也能得知它是租來的，何必自己欺騙自己？

偶爾碰上國道或陽明山阻塞，發揮愛心共乘是沒問題，若兩人於前進的路途中互爭駕駛座，即可能造成意想不到的意外事故。

身為駕駛的妳，應該深知車禍事故中，駕駛通常是第一瞬間死亡。

妳值得擁有自己的車子，即使那可能要付出極大的代價與努力，比如汽車燃料稅，保養與保險費，甚至被偷竊的危險，但這才是身為一個駕駛最大的樂趣，不是嗎？

我不是廣告公司，但請信我，妳需要的不只是一台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