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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週C從上海返國,按照慣C與我還有幾個好友,會碰面吃飯敘舊。他前天打給我,要我先去吃一攤聚會,見多年不見的班導師。

聽到是班導師,我跟C說:「跟你吃飯可以,跟老師吃飯可就不必」

他驚訝地問:「這麼多年了,難道妳不想見見老師嗎?」

「就是這麼多年了,更覺得沒必要見她」

「怎麼知道她不關心妳?」朋友問。

「我當然知道她不關心我。」我很篤定的回答。

「搞不好她很關心妳!」朋友又說。

「以前我當她學生兩年,她都不關心我了,更不要說我們已經畢業了十八年?」C的邏輯是不是有點問題?

C無言,我接著說:「我不在乎她關不關心我,重點是,我不關心她」

求學之路上,曾經碰過很用心關懷學生的老師,讓我永生難忘。但記憶裡,不是每個老師都值得懷念。

不是每個老師,都能用一視同仁對待所有孩子;有的老師十分偏頗,不明白她的標準在哪裡,也許只是看誰順眼與不順眼而已。

跟班導師之間的梗,我始終沒有對老同學說出口。

高三那一年,教育部剛推行「推薦甄試」,當時好像是試辦第一年,需由導師推薦有意願的同學給學校,再由學校透過老師間的遴選,學生才能參加甄試。總之,是種不太公平的方式,如果不被老師推薦,就沒有參加推甄的機會。

那時我的數理極差,只能用病入膏肓來形容,如果參加聯考,肯定只能唸到私立大學,但高二時,父親經商失利,家中經濟出現危機,若唸到私立學校,恐怕會加深家中經濟困境。所以心想,唯有透過推甄,才能讓我有機會考上理想的公立學校。

我的在校成績並不特別優異,在老師心中也就不是優秀的學生,平時也沒擔任司儀或參加女童軍之類的活動,頂多主持迎新晚會這種,上不了檯面的不正經事罷了;但我常常投稿校刊獲選刊登,文章創作質量上還算是可以,便鼓起勇氣向老師表示,想參加政大中文系的推甄。

沒想到,老師不假思索的一口拒絕。理由是,她個人覺得我甄試不上。

經過我苦苦哀求,她才考慮問國文老師的意見。

幾天後,她跟我說,她跟國文老師討論後(不知是否真有討論)一致認為,我在校刊上發表的文章都是奇怪的小說,不是情殺就是恐怖懸疑之類的題材,讓她們難以苟同;況且,她們認為,政大的教授應該喜歡學生寫詩,以我那種不入流的小說創作型態,能以此甄試上的機率很低,短時間來說,我也來不及寫詩以累積推甄參考作品,此外,她看過我寫的詩,認為寫得普通。結論就是,希望我打消主意,不要浪費學校名額。

我承認當時寫的小說有點怪異,不是忠貞愛國,也不是禮義廉恥那種宣導文,老師們不肯定是理所當然。最後老師推薦了另一位擅長吟詩作對的同學。

我難免會疑惑,為什麼老師連讓我跟那位同學,進行一次公開遴選的機會都不願意。

只要老師不推薦我,我就沒有參加推甄的機會;現在的推甄制度,已極為完善,但在試辦第一年,我可是第一個嚐到推甄不公的人。

那位同學果然推甄上榜,老師也甚為得意,認為她果然沒看走眼.但如果讓我去參加,我就完全沒有上榜的機會?她就一定會看走眼?

小說創作真的不如詩詞寫作?如果當時九把刀是我的老師,他肯定不會這麼說。

要說我對她懷恨在心也好,或說我對她有所怨言也好,總之我並不想跟她一起把酒言歡憶當年。

即使矯情的參加了那場飯局,離開後,我們彼此依舊不會有聯絡。

至今我對她不讓我參加甄試,仍感到有點遺憾,但也不得不感謝,她拒絕了我的甄試,就像蝴蝶效應一般,影響了我的道路。

我相信了老師對我的評價,就是------小說沒前途,也沒再繼續妄想當甚麼小說家;也確實,我的寫作能力並不怎樣,現在頂多在這邊寫寫部落格罷了。

那位甄試上政大中文的同學,畢業後去當記者,早期水果報娛樂版都有她的撰文,現在不知在哪間報社高就,我想,她也是同學中少數中,對我們的生活樂趣有直接貢獻之人,否則周董等大咖八卦消息誰來挖?

當年,老師認為我去參加甄試,是浪費學校名額,還好我後來也沒唸中文系,現在雖沒能在「文學」這塊領域大鳴大放,來證明她看走眼,但至少在專業領域的工作表現,還算是可以。

就算我不認為這幾年發展比其他同學差,但也不需特意透過這種形式的聚會,去提醒老師,或去張揚甚麼(某種程度上,這是有些人參加同學會的動機之一),現在的我,鎮日在家帶小孩,更是沒甚麼好值得張揚。

而且,老師她根本一點也不在意,我這個當年她認為沒甚麼前途的學生,現在到底在幹嘛。

所以,為什麼我不跟老師吃飯?原本就互相不關心的人,幹嘛聚在一起吃飯?

老師一句無心的判斷,真的有可能傷害學生對未來的憧憬。

不過嚴格說起來,她的一席話,也沒真的影響到我甚麼,就只是在十八年後的今天,讓我決定不要跟他吃飯而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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