記憶的形狀

每年，照例都要發表一篇跨年感言，回顧即將過去的一年，並許下新年願望；

然而2013年10月底開始，兩個小孩就輪流發燒生病，腸病毒、玫瑰疹、咽喉炎、輕度肺炎輪番上陣，二寶睿睿生病時又異常地無理取鬧，黏人與磨人功力一流；好不容易讓小小哈停課一個月後，他們兄弟倆才慢慢不再交叉感染給對方，這篇跨年感言遲至現在才完成了。

回顧2012年在月子中心許下的心願，其中只有一半達成(參見:掰掰，悲喜交加的2012 )，就是我的家人與朋友們個個都健康平安！至於第二個心願：＂希望我能返回職場，能同時兼顧家庭與事業...............＂

Well Well.....人算不如天算

萬萬沒想到2013年，發現了睿睿是異位性皮膚炎寶寶，開始了跟異位性皮膚炎奮鬥的日子；一邊跟異位性皮膚炎抗戰同時，一邊又面臨大寶小小哈去上幼稚園後，得到兩次肺炎住院，再加上數不清的感染，我徹徹底底的過著與病毒共舞的一年！

兼顧家庭與事業？！能夠顧好家庭，已經是偷笑！

婆婆年初身體不適沒有積極就醫，拖延到最後變成得動刀。

有些老人家就是很會忍，幾乎痛到已經沒辦法走路，也不讓子女知道；等到檢查時，醫生表示初期沒治療，到現在只有開刀才能解婆婆的問題，而且必須加裝的「配備」沒健保給付費得自費好幾萬。挨刀以外還得破財。

婆婆的問題很嚴重，不能拖延太久不動刀；幸好家族成員透過某些關係，讓婆婆的整個醫療流程，連在大型教學醫院也快速到不可思議；這個世界乍看之下很公平，檯面下的運作超乎想像；王金平有那麼多人挺他不是沒有原因，很多看似不可能，都是「喬」一下就沒問題了。這麼說不是指我們找立法院長喬病房，而是人在江湖中走跳，有人可以「関照」（不是関說喔!太敏感了），會帶來很多方便。

婆婆幾乎沒有甚麼等待，馬上就被告知開刀日期並迅速騰出病房。

婆婆的孩子中只有我們住在台北，她的女兒都嫁到外縣市，理當是住在台北的兒子，也就是我們要去照顧她；無奈我們的孩子還很小，我又是全職媽媽，沒辦法請假去陪她（跟誰請？）；本來預計每天至少帶著睿睿去探望她一次，陪她聊聊天，但婆婆第一天入院開刀，老大小小哈就感染到腸病毒發高燒，跟學校請假在家休隔離。

想請看護陪婆婆，或讓孩子的爸去陪婆婆過夜，讓公公晚上可以回去休息；但公婆為幫我們省錢，堅持不讓我們找看護，也不想麻煩我們；公公認為他可以陪老伴過夜，苦勸許久阻止不了他；公公陪了一晚，就發現醫院不好睡，自己血壓可能因此又飈高，以他八十幾歲的高齢，睡在醫院照顧病人可真是難為他了；幸好，孩子的爸嫁到中部的大姊，2個小孩都大了，每天高鐵來回台北到醫院輪夜班陪婆婆。

我是在鞭子教育下長大的小孩，我很不喜歡處罰小孩；相反的，孩子的爸是在所謂愛的教育下長大的小孩，從小連手心都沒有被爸媽打過，他是不是應該要比我更「人本」一點？錯了，他信奉不打不成材，鞭下出孝子。

有天我問孩子的爸：「不管你小時候怎樣闖禍，你爸真的都不會打你嗎？」我覺得一個男人要不被叛逆的兒子激怒，幾乎是不可能的事，更何況哪一個兒子沒叛逆過？

他回答：「有，但不管我怎麼激怒他，他只會罵我媽沒把我教好」

我問錯人了。以我公公現今八十幾歲的高齡，在他那個日據時代，小孩教養從來就不是男人的事，他不是不會打小孩，是根本不管小孩，還好他也不會因為小孩行為不當而去打老婆出氣。

所以從小有沒有被爸媽打過的經驗，並不構成長大後看待體罰的觀點；特別是男人，在怒不可抑之下，想動手的念頭很多，只是有沒有付諸實行罷了，就這點上面，女人對待小孩比較有耐心(女性讀者點頭如搗蒜）。

撐了好久，終於決定換冰箱了

結婚前，孩子的爸的單身小屋，所有的東西都只符合單身漢的需求，冰箱使用的是105公升的單門小冰箱，冰入幾瓶飲料加幾顆水果就客滿了；結婚後，基於兩個人未來都會是上班族，平日在家開伙機率很低，當時也不想生小孩，沒有大冰箱的需求，就把那台單身小冰箱送給已經擁有很多台冰箱，但還是覺得沒地方冰東西的婆婆，換了台雙門180公升的東芝TOSHIBA冰箱。

只有假日偶爾開伙，平日還是只冰飲料與水果等小物，180公升的冰箱已經很夠用，而且對於當時已經是幾十年外食族，甚麼都不會煮的我來說，冰箱是一個可有可無的東西，天真的以為結婚後買的第一台冰箱至少會跟我們十年。

沒想到婚後「繼續上班，不生小孩」的計畫瞬間生變，小孩出生，我也不再返回職場；不出幾年，我就開始嫌棄那台冰箱，為了配合它那小空間，我得每天上超市小額採購，以免食材冰不下；飲料不能放太多也不能買太大瓶；小孩剛出生的那段哺乳期，母奶還得配合冷凍庫容量不能儲存太多，冰不下就得倒掉。

罵歸罵，孩子的爸還是堅持不換冰箱；他認為：「妳遲早會回去上班，小孩也會上學，以後我們就會變成很少開伙的家庭，假日也可以吃外面，幹嘛要用那麼大台的冰箱？」

有道理。但每年我都嚷著隔年要上班，嚷了四年我還是沒去上班；最近外食價格又漲了很多，繼續過「外食人生」也不是不行，撇開衛生與否不談，便當的菜都縮水不少；一個便當除了排骨大塊以外，青菜少得可憐，生完小孩後就變成大食怪的我，常吃完一個便當還吃不飽；為了飲食的份量與健康，我都盡量自己下廚，也給自己準備隔天中午的便當，早餐也不再去美而美等早餐店光顧；我們現在已經變成除了假日，晚上全家都在家吃飯的家庭。

前天小小哈放學回家後突然狂咳不止，飯後帶去附近診所檢查，醫生說是喉嚨發炎，決定讓他在留家查看幾天，等到完全不咳了再讓他去上學。

下午跟小小哈一起看公視人生劇展「阿弟仔，知道不知道？」，內容描述的是失智老憨兒與幾個安養院老人的故事；

可能是個性害羞之故，小小哈面對陌生的大人，即便知道對方是把拔或馬麻的朋友，過去也見過幾次面，但每次跟朋友碰面後前一、兩個小時，也就是他還沒「熟悉狀況」以前，總是表現得很害怕的樣子。人家問他話，他不是低著頭，就是回答的聲音小到只有螞蟻聽得見。總之就是碰見不熟悉的人，這孩子的整個行為就會展現出一副退化的樣子，幾度讓朋友以為，他的語言發展是否有問題。

小小哈在熟悉的學校或者家人面前，其實是吵得很，總愛說他在學校發生的事情給我們聽，更特別愛我們問為什麼，回答他後，他又會一個接一個問下去，問到大人的耐心盡失。

劇中有一幕，是老人在廁所小便沒站穩跌倒。

小小哈跟我一起看得很入迷：「馬麻，他怎麼了？」

七月中旬，大寶小小哈因為扁桃腺發炎高燒40度，即使服用退燒藥，體溫也都維持在三十八度。因為精神狀況與食慾都還不錯，第一次就醫時，醫生認為只是單純的扁桃腺發炎，孩子的爸認為再觀察幾天再說；發燒到第四天後就醫，醫生就建議小小哈住院治療，沒想到小小哈已由單純的扁桃腺炎，又再度引發了肺炎，還併發了中耳炎。小小哈住院期間眼睛又得到了結膜炎，可以說是身體到處都在發炎！

有了第一次的住院經驗，我跟孩子的爸對於小小哈又要住院，態度都很淡定，對於辦理住院後我們家的SOP，雙方都已很有默契地建立起來；孩子的爸負責晚上留守陪過夜，我負責白天，但為了怕弟弟睿睿被傳染，白天想請公婆過來醫院照顧小小哈。

還好公婆這次沒再說要去全台進香而拒絕我們，很爽快地答應，讓我得以在家照顧睿睿；為了怕老人家無法準確跟醫護人員溝通，我還是每天都會過去探望一趟。

小小哈住院三天後出院，燒退了，可是中耳還有問題，也有零星的鼻涕跟咳嗽，而且這次生病瘦了一大圈，食慾變得奇差無比，除了帶他返回小兒科覆診，也配合讓他接受中醫的調養治療，中西合璧下效果還不錯，至少在食慾上小小哈改善非常多。

大病初癒不敢讓他再返校，就在家休養了整整兩個多禮拜；第一個禮拜就換我中鏢了！感染了化膿性扁桃腺炎；應該是被小小哈傳染，我跟他的症況非常類似，整整高燒了五天，肌肉關節嚴重痠痛，即使是三十七八度的大熱天，我也因為發高燒，一整天都在畏寒發冷而在家穿外套長褲。

那幾天體溫一直都在三十八度，不吃退燒藥就會飆到四十度！因為高燒加上帶兩個小孩勞累過度，半夜一度出現幻覺，感覺整個人在漂浮，而且眼前的每一個物品都在放大！孩子的爸知道後，決定再度請他媽，也就是婆婆上來幫忙。

戒菸、戒酒、減重，對於大多數的人來說，都是十分困難的事情，而且需要堅強的意志力與支持才有辦法達成。

父母為了孩子必須做出的改變，不管是戒菸、或變得更節省、更努力、更有耐心，雖然也不容易，卻好像比較輕易可以辦到。

至今我有過一次重大的改變；當我決定繼續當全職媽咪時，我改變了金錢的觀念與生活的方式；第二次就是因為睿睿的異位性皮膚炎，我改變了長期的飲食習慣，還有開始重視天然養生。

二寶睿睿二個月大左右，臉上跟頭上開始出現大範圍疹子；三個月大時，手肘跟腳膝蓋關節也開始發作；中間我們研究了各種療法與看過數名皮膚科名醫，卻在他快要四個月大時，突然停止擦類固醇藥後，發生嚴重大發作，頸部以上只能用【體無完膚】來形容，讓我見識到擦藥後驟然停藥的反彈，比不擦藥前還要可怕。

當時有很多聲音：

「就再給他擦西藥，反正擦了就好了嘛！醫生不是叫你發疹子就要擦嗎？」

二寶睿睿的異位性皮膚炎控制住後，生活終於恢復了正常，我又回到悠閒的全職媽咪時光。

這裡指的悠閒應該是心境上，當過娘的都知道，整天幫孩子把屎把尿，不可能悠閒到哪裡去，不過這幾年在心情上，卻是比過去在職場中奮鬥的那十幾年，來得悠閒太多。

孩子的爸更是特別感到悠閒；老大去上幼稚園後，常常感冒需要在家休養，孩子的爸完全不擔心沒上課的老大無人照顧，老大每次只要發燒，基於保護自己也保護同學，我們都會讓他在家裡蹲個幾天，等到完全痊癒後，才會放他回學校上課。

每天晚上回家，都有熱騰騰的飯菜等著他，不用擔心黑心食品的全面荼毒（他不願帶隔夜菜便當，中餐只好自求多福了..）

我常說：「一個成功的男人背後，總有一個偉大的女人」；他還會回我：「一個每天睡到中午的女人背後，總會有一個無奈的男人」。

我承認，我會因為半夜起床餵奶一到兩次，或者睡前的莫名失眠，導致早上爬不起來，但這並不影響我對家庭的貢獻啦！正因有我在家安內，他才能心無旁鶩攘外；古人說得好：「兵馬未動，糧草先行」，如果沒有後勤補給，沒有家庭的和睦安樂，他怎麼有辦法去全力衝刺？

過去每當我遇到猶豫不決或極度迷惘困惑時，最常做的事情是卜卦，次常做的事情是拜拜；但拜拜的頻率很低，頂多一年拜個一兩次；有一年感情嚴重不順，也就是那一年比較「衰小」，所以那一年比較常去卜卦跟拜拜，過了那一年後，也沒有甚麼問題想要卜卦了。至於問神倒是很少，至今我唯＂二＂次問神，一次是好友的通靈堂姊，在我失戀迷惘時講了讓我心安的話。

好友的堂姐信奉的神明，跟她傳達我的未來：我會在09年結婚，對象在公家單位，老公不會賺大錢，但是工作與收入都非常穩定，我的婚姻還不錯；殊不知當時的我，最討厭的對象就是公務員，還有對於我的未來老公「不會賺大錢」這點，也感到有點遺憾，除此之外，這段預言對我那受創的情感，確實造成很大的安慰，總結就是「下一個男人會更好」！

現在對照起來，她算是都講對了；我老公不是公務員，但曾經是公務員，目前的公司也跟政府脫離不了關係，以一般問神的結果來說，我朋友的堂姊很準，但不知是她很準，還是我因為受到她的預言暗示，不自覺選擇了現在的老公？

第二次求神，是在去年父親病危時，到龍山寺求籤問父親病情；為了怕自己誤判籤文，我第一次拿籤去問廟內的解籤義工。義工說這是代表病情會好轉的籤。我高興地告訴父親，父親微笑著沒說什麼，我看得出來他並不相信，可能是因為他認為在劫難逃，當時我卻深信不疑。

事後證明我父親沒有好轉也升天去了，顯然我是得到了一張「安慰籤」；可能是我求籤當時，心情太過悲傷，龍山寺的神明不敢再給我打擊，所以給我安慰，讓我抱著希望度過父親往生前最後一個月。

說它不準，它的確不準，但若斬釘截鐵告訴我，我父親必會於不久後撒手人寰，讓我們全家不抱任何希望渡過最後一個月，又會好到哪裡去？再準，也不能改變命定的事實。自從那次後，我對於問神更不感興趣，除非想再得到安慰。但我的生活沒「衰小」（台語）到需要得到那麼多的安慰。